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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帝都组】逃跑7

四月,在樱花盛开的日子里,我们迎来了毕业。

毕业典礼上,阿信站在我的左边,同样没有乖乖穿制服,还穿着以前的那件大红色外套。望着体育馆愈发老旧的吊灯,这样的场景一时间让我觉得恍惚,仿佛还像与她初见的那一天。只是,这次阿信不是踩着点挤进人群,而是与我一同走来。纷杂的人群间,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,我们轻轻地牵着手。

校长的致辞一如既往,枯燥得让人想打哈欠。我心不在焉地听着,脑袋里想的却是路旁盛开的樱花。绽落的花瓣将乘着风去到哪里呢,一定会是很远很远,无法触及之地,就像阿信一直以来所注视的遥远彼方。


毫无实感地,就这样毕业了。


早早地回到家,我坐在书桌前,望着摊开的习题册发呆。最终,我在那几所学校里选定了目标,现在离入学考试还有一段时间。拿起笔,机械地做了一页后,总觉得头脑有些麻木,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将“毕业”这个现实好好消化掉。

我一直都盼望毕业,想要离开这里。但是也一直在习惯性地逃避,接下来我与阿信的后续。放在以前我一定不会相信,自己居然会在高中和女生谈恋爱,而且还是那样一个,与我全然不同的人。心里好像破开一个洞,空落落的,我伸手却无法堵住。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怎样的感受,在不起眼的地方,始终隐隐作痛。

就在这时,一旁的手机传来了讯息提示音。我点开查看,发现是来自阿信的邀请。

姑且也能算是约会吧,大概。

只是地点是学校教室,晚上八点。


随便找了个借口,傍晚我一个人来到学校,敷衍了一下保安就顺利进入,等我走进教室时,阿信已经早早地等候着我了。她坐在窗台上,微微侧过身,看着窗外的景色。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了,教室也没有开灯,唯一的光源只有阿信背后的窗户外,路灯和淡淡的月光。

“你很早就到了吗?”

我边走向她身边,边随口跟她打招呼。

阿信没回头,说:

“家里没人,好像我妈带信胜出去吃了。”

“那你跟我说啊,我又不介意收留你一天。”

我走到窗台旁,也学着她望着外面,但实在不知道她怎么能看这么久。

“我也想和阿信去外面吃呢······”

随意地说着,空空的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人,黑暗与安静之中,仿佛声音也变得格外明晰。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偷偷跑到教室里,明明还有很多地方可待。

半晌无话,我们安静地栖身于空教室的一角。路灯的光和月光一起照进玻璃窗,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,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藏着两只小动物。

天色越来越暗,窗外的光就显得愈发柔和且明亮。阿信背靠着玻璃窗,坐在窗台上,长长的黑发也被光涂上暧昧的颜色。我想要伸手触碰,她却在这时转过头。

阿信认真地注视着我,对我说:“逃跑吧。”

“呃?”

“你先跑,我在后面跟上你。”

她没头没脑地这样说。我傻傻地看着她,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,她是说毕业这件事。

毕业之后,进入大学,或者干点别的什么,总之可以离开这里。对于我们而言,真的是逃跑。

那么,阿信叫我先跑又是什么意思呢?

“我是个笨蛋啦,人生总是茫然,不知道做什么好。今后要做些什么,老实说我完全没有想法。”

阿信将手伸出窗外,仿佛想要抓住遥远的月光,那时候我觉得她好像真的触碰到了什么。

然后她从窗台下来,走到我跟前,用我从未听过的温柔的语调说:

“但是望着你的身影,即使是我也有了目标。”

我呆呆地张了张嘴,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。阿信逆着光的侧脸比我见过的任何事物都要夺目,那样认真的双眼,几乎让我误以为她在诉说什么誓言。

她用触碰过月光的手扶上我的脸颊。

“逃跑吧。”她说。

“你就向前跑吧,从一数到十,再从十数到一,那时候我一定会在你身后的。”


“不!不要!”

我一把甩开她的手,踉跄着后退了两步。

“明明阿信你一直都走在我前面,明明我好不容易能和你一起走!”

她静静地看着我,沉默的眼睛里目光却同窗外的光亮一起流转。

我做了次深呼吸,但呼气只到一半,就被抽噎打断了。喉咙一阵疼痛,还没来得及眨眼泪水就流了下来,在脸颊留下两道冰凉的车辙。

“我明明······终于能和你一起走的······”

身后宛如背负着重荷,连同愈发难忍的酸涩,使我一点点躬下身子。泪水顺着重力从眼睫坠落,我自暴自弃地捂住脸,将委屈和心酸一起哭出来。

“我一直都在注视着你,追寻着阿信的背影,一路跑来的······”

阿信走到我跟前,抱住我,安抚似的摸了摸我的头。可她越是温柔,我心中那点不堪的念头就越被无限放大,就连这个动作,也让我想起那天在阳台。越是如此,就越是嫉妒、怨恨、不甘。

“阿信你明明应该是星星······明明我只是注视你就够了······可是我又那么想把你拉到跟前,想要和你在一起······”

我用力抓住她的袖子,死死忍住抽泣,任由眼泪一颗颗落在她的领口,再浸润消失不见。

“你为什么要坠落在我面前呢?可是你真的向我伸出了手,真的来到了我身边。那样的话,又叫我怎么甘心再让你离开······”

手指的力气越来越小,我再也说不下去,把脸埋在她肩头,无声地啜泣起来。

阿信只是吻我的耳廓,温柔而细腻的亲吻中,宛如错觉般,一两滴温热的液体落在耳后。

“笨蛋。”她说。

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喑哑。

她将我扶起来,然后用拇指抹掉眼泪,偏头吻住我。

或许这将是我们最后一个吻,但她却并不比平常更热烈,甚至还更加绵长和温柔,只是交换着彼此的气息。


然后,在分离时,阿信轻轻对我说:

“我们都是星星,一直是。”


直到那个时候,我才真正觉得自己是毕业了。


再然后,我按照计划考上了目标大学,也算是弥补了高中的遗憾。而阿信,也真的如她所说那样,没再跟上来。

手机号码换掉了,以前的SNS账号也不再使用。大学期间有次放假我回到家里,忽然想起之前有听她说过她家的大概方位,于是突发奇想地去找了一下。寻找她家房子的过程比我想象得顺利,我站在她家门口,却犹豫地不敢敲门。然而还不等我再做思考,门就从里面打开了,走出来的是一个高中生模样的男生。

我正想离开,但转念一想他既然已经看见我了,还不如硬着头皮直接问他。

“请、请问你是织田的弟弟吗?”

“呃,是。你是······姐姐的朋友吗?”

“嗯,是高中时的朋友。”

我想问他阿信现在在做什么,在哪里生活,但还不等我开口,他就先说:

“姐姐······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。毕业后她带着行李和妈妈给的一点钱,就一个人离开了,既没有给家里打过电话,也自然没有回来过······”

他神色黯淡,苦笑着说:

“你说是她朋友的话,那关系一定很好了。假如你能见到姐姐的话,也请你替我们向她问好。”

我只是木然地点点头,脑袋里一片空白。

阿信她,是去追逐她从窗外看见的世界了吧。


那以后,我仍然会时不时给她早就无人使用的账号发送信息,比如说在新年、圣诞节,这样特殊的日子里。不回复我也没关系,我只是想着如果有一天她能看见,这样就好。

我在大学里也参加了剑道社团,爱好如此,另一方面除此以外好像真的没什么擅长的了。大学的社团里没有以前那种白痴社长,大家都很友善,我也经常会参加一些比赛。甚至于在某场全国比赛的赛场,还遇到了土方学长。

土方学长还是一张黑脸,但在我跟他打招呼时,表情也微不可察地柔和了几分。他请我喝了一听饮料,然后顺便闲聊了几句。

“那个以前经常和你在一起的女生呢,”他望着空气,好像在脑海里勾勒这个人的形象。

“就是有点矮,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,看上去很会打架的那个。”

“是说阿信吧。”我笑着说。

“她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生活,大概已经把我忘得差不多了。”

“是吗。”土方学长看了我一眼,没说什么。


两年后,我被选中代表学校去参加一个全国性比赛,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去一座北方城市。前一天晚上没睡好,我在列车上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。等到列车到站我还有点没睡醒,头脑不清地差点走错出口。

我走在陌生的街道上,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手机上地图的导航。浑身的疲惫不但没消除,甚至更甚,只想快点找到酒店好好睡一觉。一路上的风景自然没心情看,拖着行李箱还险些被绊倒,这样狼狈丢人的我,果然不小心撞到人了。

“抱歉······”

明明是我撞的别人,对方没事,我自己倒被撞得差点跌倒。撑着行李箱站稳,路人向我投来关切的目光,我则摆摆手说没事的。

但是,就在这时,从那个人的身后,人群的中间,我看见漆黑的发尾倏忽而过。

是直觉或是命运,怎么样都无所谓了,因为当我的目光顺着那缕黑发向上追寻,触及那张无数次念想的脸时,我已无法再思考别的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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