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没有跑路)橡木匣毒唯兼工抚慰,漂亮匣匣妈妈爱|2nd推恩菲尔,不喜欢管她叫妈

【帝都组】逃跑8(fin)

私心BGMノーチラス 


声音堵在喉咙里,几乎越过临界值满溢而出。我紧紧抓着行李箱的手柄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,快步跟上前。事实上我根本没想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,或许念念不忘的真的只有我一个,或许她真的已经把我忘了。心中还在纠结,人却已经跟着她走到街的转角。

像个跟踪狂,我小心翼翼地跟在阿信身后。阿信看上去大概是长高了一点,脸倒是没什么变化。她脖子上挂了一副看起来很帅气的耳机,这样应该就能经常听她喜欢的音乐了吧。我正这样考虑着,阿信却停下了脚步。

我心里一惊。

然后,就这样隔着几米远,她转过身。

我无所适从,紧张地抓着行李箱,尴尬地对她笑笑。

“阿、阿信······”

阿信的脸上闪过短暂的错愕,然后就变成一种很复杂的神色。但那只是转瞬即逝,我还没来得及反应,她就换上了笑脸。

“居然是你啊。”

她一笑起来,我的心跳就又变得难以控制。血液随每一次律动喷涌而出,连带着那些复苏的感情,一并传递到周身。

那样子简直和高中时一模一样。

阿信走到我跟前,随意聊天,但对于自己的忽然消失绝口不提。

“这样啊,来这边比赛,冲田你一定要拿第一名哦。”

“如果能这么顺利就好了。”我说,心中犹豫着要不要把邀请她来看比赛这件事说出来。

但是还不等我决定,阿信忽然开口:

“那你快去酒店吧,我也先回去了。”

这么说着,她已转回身,向前走出去两步。我愣在原地,愕然地望着她果断的背影。

“呃······什、什么?”

就这样把我甩了吗?

仿佛曾经的事情都是我一厢情愿,认为她还记得我也不过是幻想,就只是这样寒暄几句,就当作我们从没见过一样走开了。

起初是震惊,然后是失落和悲伤,但现在更多的是生阿信的气。

我认识的她绝对不是这样的,把过去通通埋葬,虚伪地自欺欺人,这种事不正是她最厌恶的吗?

冷静了片刻,我又再次拖着行李箱,悄悄地跟了上去。

这次跟踪要顺利不少,我跟了一路阿信都没有回头。现在大概是晚上八点过,街边的路灯也逐渐亮了起来。行李箱的轮子发出阵阵噪音,我的影子也一点点拉长。终于在一栋老式公寓前,阿信停下,站定,我甚至能听见她发出了一声浅浅的叹息。

“我果然拿你没办法。”

然后她转过头,对我说:

“不去酒店没关系吗?”

“嗯!没关系的······吧。”

我随口应付着,小跑到她跟前,好像担心她会再次反悔。阿信没说什么,默许了我的跟随,两人一起进了楼梯间。

进了门,阿信给我倒了一杯水,然后将手上拎着的塑料袋放在桌上。

“饿不饿,要不要吃点东西?”她说完,将面包饭团之类的食品从塑料袋里拿出来,又补充道:

“虽然都是便利店送的临期食品。”

“呃,不用了。”

她点点头,又拿着这些走进厨房,把东西放进冰箱里。

气氛变得很尴尬,虽然我厚着脸皮来到阿信家里,但她这两年多的时间,对我而言却是完全空白。明明还是熟悉的面容,与她对视时却没来由地感觉陌生。她经历了什么、现在在过怎样的生活,我一概不知,只有身份姑且还能算“前女友”,让我能赖在她这里。虽说不管确定关系还是分手,都根本没有明确的表示就是了。

阿信迟迟没有回来,我好奇地向厨房望去,发现尽头是个阳台,她此刻正趴在那里。于是我也朝阳台走去,直到我来到她背后,才闻到一阵烟味。

我不太闻得惯,下意识地轻轻咳了一声。阿信注意到我,回头看了一眼。

“开始抽烟了吗?”

“偶尔会吧,虽然没什么烟瘾。”

她随意地倚在阳台上,没有目的地望着夜空,用两指夹着香烟,青色的烟雾迟缓地飘向远处。我正犹豫着如何挑起话题,阿信将香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,然后在将那口气吐完之后,说:

“毕业以后,我找我妈要了点钱,然后带上行李一个人离开了家。听说我爸去过最后一个城市就是这里,所以我想来看看。亲戚都说他死了,那我就用自己的眼睛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死了;如果他还活着,就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从不回家。

后来我找到他曾经合作过的伙伴,结果只用了一小会儿他就把我爸的事故证明,还有死亡通知发给我看了。

我并不是多么难过,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,这样的结果也不算太意外。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,一直都相信他还活着,这样一路追来,得到的却是他已经死了的消息。”

烟已燃了大半,她又吸了几口,猩红的火光在夜色里忽明忽暗。她仿佛自言自语,又继续道:

“我爸好像是去做什么业务时出的事故,被撞到了脑袋,基本是当场死亡。我不想管他为了什么这么拼命,但是死掉了就什么都做不成了,死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。他就连死掉的消息,也没有让我们知道。”

“后来嘛,就是用剩下的钱租了这间房子。平时会去很多地方打工,偶尔也会弹弹吉他······啊,对了,你要听吗?”

我盯着她的侧脸,心像是被揉得皱起那样难受。阿信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,我忽然发觉,虽然和她过去很像,但其实完全不同了。

“果然不一样。”我说。

“什么?”

“重新开始吧!”我向她靠近了一步,“这样一点都不像阿信。”

“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。”

“但是······”

“好了,”她掐灭烟头,转身往回走。在厨房与阳台的门那里,她停顿了一下。

“······之前说会来跟上你之类的大话,抱歉啦。”

阳台上还残留着烟味,我吹着夜风,那些与她一起的记忆又像打翻的饮料罐里流出的汽水,毫无防备地洒了一地。

我走回房间的时候,阿信正在换鞋。

“我出去买点东西,你要洗澡的话就先去洗吧。”

她这么说。趁她不在,我环顾了一下她的住处,实在是显得太过干净了一些。阿信的家里没有可以睡下一个人的沙发,今晚大概是打地铺吧。我无所事事,何况越是安静就越会想起一些事,所以干脆先去洗澡了。

出于一点私心,我没有用自己带的洗发水和沐浴露,而是用的阿信的。想到能和她用同样的香味,心里便钻出些许幼稚的满足感。我尽量不让自己想些有的没的,一鼓作气洗完了,而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拿睡衣进来。

“阿信?”

我在门口喊。

然而喊了几声却无人回应,大概她还没回来。这样下去不知要等到多久,反正没人在,我干脆直接走出浴室。我就这样光着身子,带着几分羞赧走进卧室。

反悔往往就在一瞬间,正当我走出浴室,就听见了一阵吉他声。那个时候我就后悔了,阿信她明明就在家!可是我站在路中间,竟然一时间犹豫起来不知怎么办才好,本就湿答答的拖鞋走在地上传来明显的脚步声,好巧不巧,房间里的阿信下意识转过头,我们的视线就这样尴尬地相遇了。

阿信怀里还抱着吉他,就在这短短一瞬间,她的手指就像僵住一样,再也动不了。

“我、我忘记拿睡衣了······”

我脸涨得通红,徒劳地用手臂遮掩,不敢再去看阿信。这一定是我目前为止的人生里最羞耻的一件事了,我埋着头走进卧室,睡衣还放在行李箱里,我笨手笨脚地翻找起来。着急的时候效率也会变低,这是我一贯的毛病,所以本应乖乖躺在熟悉位置的睡衣,找了许久也没找到。我觉得脑子快要烧得坏掉了,无意间却看见阿信整个变红的耳朵。

那一刻,我只觉得心跳漏掉了一拍。仿佛生锈的枷锁被打开,化为记忆的画面一幅幅在我眼前展现。笑脸或许是伪造的,但我却笃信此刻她的神色不是假装,还和我那时见到的一样。青涩的红晕,躲闪的眼神,明明在害羞却强装镇定,还有克制、与难克制的欣喜与情动。

很难看出来吧,但我就是能够分辨出来,并且长久地记在心里。

高中时好像一切大胆的事都是由阿信带的头,那么这次,我也会勇敢起来。

阿信坐在另一侧的床沿,抱着吉他一言不发。于是我不再翻找,而是从床上来到她身边。

“你、你干什么!”

阿信有些惊慌,用力地将脸转到一边。

我鼓起勇气,对她说:

“阿信你还喜欢我吧!”

“怎么现在说这个!快把衣服穿上!”

“阿信是会告诉我不是我的错、会让我逃跑、会说我也是星星的人,所以······所以现在这样才不是阿信啊······!”

阿信的手放在一旁,我看见她将床单抓得皱起,好像很隐忍的样子。过了几秒钟,她把扔在床头的外套拿来,披在我身上。

因为她别开了脸,我不太能看清她的表情,但她仿佛在挣扎着什么,沉默了片刻才说:

“我······没有你想得那样好。我没法带着你逃跑,也没能做到在后面跟上你。这样的我······这样的我······”

“你并没有被抛弃。”我打断她。

“······阿信你,一路走来,或许一直都是一个人。但是,我仍然喜欢着阿信,愿意和你一起走······那时候我是一直望着阿信的身影才能坚持下来的,对我来说,阿信是最重要的人······”

“阿信,”我说,握住了她的手。

“已经不需要再逃跑了。阿信带着我从泥泞里逃了出来,以后的日子里,我希望能够和阿信一起走,不再用逃地,而是堂堂正正地一起活下去。”

我扶上她的脸,让她转过头,与我目光对视。

“这一次换我来找你吧。”

阿信一错不错地注视着我,没有说话。

那是我第一次清楚地看见她在哭。

没有声音地,眼泪缀在眼角,浸没在泪水中的火色双眼显得鲜明而无比炽烈。阿信的心缺了一块,是很多年以前就弄丢的,我没办法找到。

那么,我就做那一块好了。

“你为什么要回来······”

阿信双手按着我的肩,很用力很用力,又倏地将力道撤走。

“我本来,差一点就可以忘记你活下去了······”

我缓缓地伸手,从身后环住她。


头发已经干了大半,但即便如此,我想应该还是会把枕头弄湿。

但阿信显然不打算考虑这个,只是伏在我之上,认真地与我接吻。她长长的头发好像帷幕,帷幕之中,只有彼此。

在这里,她的床上,她的怀抱,我闻到了不同于洗发水或是沐浴露的香味。是我无比怀念,令我百般心切的香味,我几乎以为这是虚幻的梦境。

“是在做梦吗,”我说。“居然······还能和阿信这样。”

“不是做梦。”

阿信在我唇上亲了一下,伸手关掉了床头灯。


“我不会再让你离开的。”


第二天早上,醒来的时候发现居然已经十点钟了。下午两点还要去处理比赛相关的事,我连忙从床上坐起,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昨晚洗完澡到现在,基本都是一丝不挂。我不禁有些脸红,但回忆起昨天到事,又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。

“怎么一起床就笑得这么肉麻。”

阿信走进卧室,她大概已经起床有些时候了,除去洗漱过后的清爽,身上还沾了点烟味。

“又抽烟了?”

“啊,抱歉。”

她在我身边坐下,我顺势靠在她肩膀上。

“还好吗?和那时相比,我有进步吧?”

“说、说什么啊!”

我将她推开,在她身上捶了一下。

阿信却在旁边满不在意地笑着,然后忽然取来吉他,说:

“之前说过的,来听听我的吉他吧。”

她这样说着,手指拨弄起琴弦。

我仍然记得那个放学后的下午,阿信坐在钢琴前,动人的神采。她的音乐也宛如夏草,朴素、笨拙,一点点任性的自由,只是追逐着,纯粹的“生”。

那样的她,一定哪里都可以去。

这样想着,我不顾会打扰到她的演奏,上前在她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。


“唔!等等······我还没刷牙······”


后来,比赛结束了,借阿信的吉言,我真的获得了第一名。

在我收拾行李,准备订票时,阿信忽然叫我多订一张。

“欸?你要来吗?”

“嗯,反正房子也马上到期了。”

“这样啊······”

我向后仰,躺在阿信的床上。

“干吗笑得这么恶心······”

“没有啦,只是在想以后能和阿信一起生活,真是太好了。”

阿信忽然想到什么,拿出手机点了几下,然后递到我面前。

“啊!你为什么还存着!”

那是一张照片,是高中学园祭那次,她在阳台捉弄我时拍下的照片。照片中的我闭着眼睛,表情既紧张又按捺不住兴奋,现在看来好像的确有点恶心。

我想去抢,阿信却又灵巧地躲开了,然后她也躺下来,与我对视。

“我之后,打算试试考大学。”

“欸?真的吗?”

“嗯,考虑之后,果然还是得这样啊。这样的话,和冲田的距离也能更近吧。”

我想了想,说:

“这样很好啊,而且阿信就会变成我的学妹了。”

阿信生气地伸手来挠我痒痒,说:

“你都在想些什么啊!”


闹过之后,我也冷静下来。上午才比赛完,经历了这样一番劳累,此刻的午后不免有些困倦。睡意袭来,阿信的目光仿佛也变得格外柔软。

“阿信你,想做什么都可以。”我说。

她抱着我,也梦呓般地轻声应道:

“嗯。”


从泥泞逃向坦途,从黑暗逃向光明,甚至从现实逃向理想。

只要与她在一起,无论哪里都能到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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